柒 独上古楼（二）

    少年笑了：“不管姑娘怎么说，你我认识一下总可以吧？”

    阿云推辞不下，于是没好气地道：“行——在下阿云。”

    “唤我小李便可。”

    小李好奇地凑近了阿云的脸，阿云自是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：“你、你作甚？！”

    “我想看看你究竟是人还是魂。”小李一本正经地道。

    阿云哭笑不得：“哪有这么看的？你应当瞧瞧我脚下有没有影子啊！”

    小李扑哧一笑：“我在开玩笑你都没听出来么？”

    阿云不禁腹诽：“一脸认真的，哪有像你这般开玩笑的……”她为了自己的颜面，只好嘴硬道：“当、当然知道了！我这不……”

    “哈哈哈，阿云姑娘真是有意思。”小李笑吟吟道，说着他便回望了一眼夜空的那轮明月，“我瞧今晚月色不错，不若一起赏个月？”

    “你确定？这个时候赏月……”她还未把话说完，小李便一把抓过她的手，拉着她站到了月光照进来的地方，阿云霎时感觉到手上生出了一阵凉意。

    小李放开了手，侧头看向她，笑意盈盈地道：“今晚，你不是孤独的了。我陪着你呢。”

    阿云别过脸来，喃喃地道：“你这么说话怪肉麻的……”

    小李听后却只是微微摇了摇头，道：“嗐，若是当初我早些这么做就好了。”

    阿云歪了歪头，心想这话有点莫名其妙啊！什么当初？早点做什么？

    “你这话，是什么意思？”阿云忍不住问道。

    只见小李转过脸，仰望着天心皎月，并未回答她。

    阿云见他不说，便也没继续问。

    两人沉默了良久，小李终于开口了：“阿云，我永远不会后悔认识你。”

    阿云目光瞥向了他，不住心道：“这人怎么净说些莫名其妙的话？”

    小李似乎瞧见到了她的困惑，便抬起手指了指楼外的街市，转移话题道：“你瞧这长安城，平日里即便是再热闹，现在也变得寂静一片。”

    阿云轻点头道：“是啊。这挺好的，可算是清净了。”

    小李问道：“往年的中元夜，你也是一个人呆在外面？”

    “不然呢？”阿云轻笑了一声道，“不仅是中元夜，这二十余年来我都是一个人在外面。”

    闻言，小李的目光瞬间暗了下来。

    少时，他关切地道：“已经快到巳时了，阿云，你早点回去吧。”

    “你这是在赶我走？”阿云笑了，“行吧！我也该走了。”

    说完她便朝小李挥了挥手，转身走下了楼。

    小李仍是站在楼上，俯视着渐渐远去的阿云，嘴角勾起了一丝微笑。

    “阿云，今日我终于再次见到你了。”

    “对不起，我只能够短暂陪伴你，愿你，一路平安。”

    巳时将至，已传来鸡鸣声。远方破晓，红日伴朝霞，明艳亦温柔。

    此时的楼顶上，那少年的轮廓便迅速淡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