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章 常城，2012年秋

    火车快速穿梭在城市与隧道之间，穿过了2012年常城的秋天，那年的秋天格外寒冷萧瑟，枯黄的梧桐树叶上覆盖着层层薄霜，一阵秋风起，树叶在空中打着转散落在道路两旁，空气中冰冷的水汽和行人呼吸的气体凝结成薄薄的烟雾，萦绕在城市的上空。车厢内，艾嘉斜靠着车窗，灯光忽明忽暗，让人分不清现实与梦境，仿佛每一次到站就会强行把他拉回到现实中，窗外昏黄的街灯放大了那张无数次出现在梦中疲惫的脸，随着火车的轰鸣声和长长的汽笛声拉长甚至变得扭曲。二千八百公里的距离被分割成一个个站点变成梦境与现实的距离。

    距离来常城已经三个月了，我所有的时间被白天紧张学习和繁忙的工作填满，匆匆扒了几口晚饭，开始晚上的加班，办公室的空调暖气隔离了窗外的冷空气，大大的落地窗上结满了层层薄雾一直持续到晚上10点，再步行十几分钟回到出租屋里，看着偌大空旷的房间里，我躺在床上，望着头顶上缺了一角的水晶灯，孤寂又清冷，耳机里陈奕迅的《好久不见》单曲循环。

    艾嘉和他的小女朋友在三个月前分手，那天晚上，照片里那个画浓烟熏妆，穿金黄色公主短裙的女孩子缓缓走进我的梦中，黑色眼线混着泪水滴落在金黄色短裙上，渲染成一幅异常妖娆的水墨画，大片的黑色在金黄色的裙摆上蔓延开来涂满了我整个梦境。

    火车匀速向前，开了三天，从最北驶向最南，一路风尘仆仆，轰轰隆隆。

    “姐姐，我来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要吃东西吗？”

    “我好累，好想睡觉，你陪我好吗？”

    艾嘉向我走来，梦中画烟熏妆的女孩哭着向我走来。

    “老大，你们后来怎么样了？”

    “我狠狠的伤了他，跟他说我从来没有爱过他。”

    “老大，别哭，你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吗？找一个你爱又爱你的人多不容易呢？”

    “黄瓜，我好恨我自己。”

    有一滴泪

    自你来时

    滴落在我的心里

    我小心保存

    随着心跳的节奏

    从左往右

    滴答，滴答

    灼伤了整个心房。

    黄瓜的婚礼推迟在下个月进行，婚礼前一天，艾嘉发来一段视频，艾嘉他们光着上身喝的大醉，杯盘狼藉，几个大男人抱在一起哭的稀里哗啦，艾嘉给我打电话，“姐姐，你体会过那种刻骨铭心，爱而不得的心情吗？是不是你们女孩子都是铁石心肠？”电话那头艾嘉歇斯底里，电话这头我早已泪流满面。

    残缺的记忆在梦中放映，情绪的阀门再次被打开，像决堤的洪水般宣泄。曾经有个男孩为我做了全世界最浪漫的事，他温柔的像我眼睛里的泪水，滋润着我的眼球，抚平我眼中每一道狰狞的红血丝。

    那时的我并不知道爱情它从未离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