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章爱河

    回到住处，我感到一切如梦。我审视我，感觉已不是自己，好像钻进了什么东西，原先的，所有的一切都离我而去，回不来了。

    正当我担心讲课如何面对时，中师的副校出事了，因为基建。校长下令辅导班也停了，该退费退费，今后收钱的商业项目不能再有。

    我长吁了一口气，我回到了学生的身份。

    我陪陆薇散步，谈点知道的人和事，我给她讲海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，讲顾城的你一会儿看我一会儿看云，讲徐志摩的最是你那一低头的温柔恰如水点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。谈英语翻译，说学校里老师，说社会上的一些事情。总之漫天随意，她问那里，我想到哪里，我想到哪里，她谈到哪里。她说：“只有我理解她。”

    王引河的夜因为我们不再宁静。广阔田野里麦子散发着清香，春天的风是柔的，夜也是柔的。这寂静无声高远的一片天地从此属于我们，我们在田间小路走，在大堤上梧桐下走，没有方向，没有目的……即使无言心也舒畅。走累了就在草垛边、大树下找草地席地休息。

    她至真至纯的唱歌给我听——

    “真的好想你，我在夜里呼唤黎明，追月的彩云哟，也知道我的心，默默地为我送温馨。真的好想你……”

    有月的夜晚，无月的黑夜，暖风与冷风，我们彼此温暖关照对方，一举手一投足无不相敬与契合。她从不发火从不埋怨从不主张每句话都特别顺从，像牧羊鞭轻轻抽打在你身上。有时经过一些坟墓，她说没有你我能吓死。我说我也一样。爱情犹如毒药，很快侵入我的肌体，爱情已不是单方面的，我忽然发现我恋爱了，不可救药。

    那天星期日，周六上午她回家了，说好周日下午让我在阅览室等她。下午两点，三点，四点，我焦躁不安，什么事都做不下去，好像丢了魂一样。我纸上写下：

    “等君君不致，时光如已止，心如箭儿飞，几度拉门望。相思谁知切，等待最难挨，早知期待长，悔未定准时……，”

    终于在四点二十分，她推门而至。我愉悦异常，并肩而坐，她看见桌上的字，歉意道：“我早点来就好了。”

    我甚至拥有一种情感，即使她是一个农民，我也心甘情愿娶她。她的脸虽一般却很有韵味，在我心上成为世上最美丽动人的，她的身材本就出众更加标志无比，她走路的姿势有一股韧劲，透着倔强大胆野性与执着，我竟是喜欢她。

    我们的生活常常像她唱的——让我枕着你的名字入眠。几天不见她就莫名期盼，和她在一起就神清气爽。连身体有了疼痛也喊他的名字能够减轻。

    她给我带来她回家自己做的糖糕，她发现我细微的变化：“洗发了？”

    起风了，我脱夹克衣披她御寒，她却用衣服罩着我俩。

    她说:”我不愿意她，她就死。”